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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他是我小學同學,不過,今天才碰到的,也不算很熟的。而且,他剛才並沒有說我和他之間的關係。」
           
  「嗯!」
       
  呂羿雪跟著單為昕,走進了會議室裡,繼續剛才談論的合作案,現在換單為昕說明細節,瞿靖亮毫不遲疑,簽下合約,由孫湖躍收下手提箱的錢。
     
  專案簽約,總算愉快落幕,皆大歡喜。
     
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※
     
  週日夜晚,靠近海岸的氣派遊輪,喧嘩熱閙,動感的樂團舞曲、甲板上處處可聞的烤肉香味、百分百的賓客笑臉,都說明這裡是一座可移動的嘉年華小島,無限的歡樂,可以取用到飽。
       
  不過,對盛裝打扮的呂羿雪來說,就不是如此了。她落寞的站在遊輪後方的船弦邊,遠離樂聲和美食,也遠離了快樂。
     
  實在很難忘記,下午所看到的情況。
     
  呂羿雪坐在往海邊的公車上,卻從車窗外,看到了狄育岱。她很確定是他,沒有戴安全帽,立體鮮明的五官,正和迎面的海風親密接觸,他同樣騎著白色的偉士達機車,但他的腰,竟然被一位她叫不出名字的女孩緊緊勾住。
       
  這應該不是什麼表妹、乾妹、學妹,必定是他的新歡了!呂羿雪只能感嘆。
         
  所謂的命犯孤星,只是藉口而已,就和發好人卡一樣,純粹只是沒有愛,他對她的感覺,已經淡了,無論她如何努力,都無法挽回他的心。
         
  呂羿雪無奈的搖頭,她俯視漆黑的海面,幾尾魚活蹦亂跳,躍出水面,隨後又沒入,留下浪漫的弧度,以及幾個短暫存在的泡沫。
       
  她的命運,會不會就像童話故事的人魚公主一樣,註定要成為泡沫,無法真實的存在,也無法擁有她所渴望的幸福。
       
  一個身影慢慢出現,待在呂羿雪旁邊,她轉頭一看,原來是單為昕,他仍然是型男的打扮,就如同他在公司裡的模樣。
       
  單為昕手上拿了兩杯香檳,一杯遞給呂羿雪,自己輕啜一口。
     
  「謝……謝謝,不過,我平常不太喝酒的。」呂羿雪接過,但沒有動。
     
  「倒掉吧!反正我也覺得不好喝。」單為昕直接連杯帶酒,全投入海面。
      
  「哇!」呂羿雪沒想到,單為昕竟然會這麼做,似乎有點不顧主人的面子。
        
  雖然呂羿雪沒有喝酒的習慣,但小小品味一下,還是可以接受的。她淺嘗一口,感到齒頰留香。她不禁回想起,以往和狄育岱在一起約會時,他總是會介紹酒類的年份、淵源,讓她對他,充滿微醺的情懷,而現在,美好時光已經不復回了。
       
  呂羿雪仍握著香檳酒杯,不捨得丟,她覺得,很多東西,她仍然割捨不下。
      
  如果狄育岱就在身旁陪伴,那該有多好。 
        
  「今天是賣掉妳的好日子。」單為昕冒出一句。
     
  「好吧!把我賣到酒館,總比我現在跳下去,當人魚公主好。」
      
  「妳不敢跳的。」 
        
  「你覺得我膽小?」
      
  「妳自己講的。」
         
  「是啊!我承認我膽小,我連恐怖片都沒有看過,也不敢坐雲霄飛車,我承認,我什麼都怕。」
    
  呂羿雪又喝了一口香檳,狄育岱曾說,喝酒可以壯膽,她應該要有自信才對,只是看海面而已,沒有什麼好害怕的。
      
  「包括怕我嗎?」
    
  「是……是啊!我……一直都很怕你的。」
        
  「我要晚一點再把妳捉去賣,至少等妳變肥一點。」
       
  呂羿雪摸了凹陷的臉頰,開始新工作以來,每天也花了不少精力,有一次經過西藥房,秤了體重後,才發現少了三公斤,她才警覺到,自己變得越來越骨感,往紙片人的方向邁進。
        
  「如果我多個二十公斤,就更不值錢吧!」
      
  「那可不一定,妳也不知道,我會把妳賣到那裡。」
      
  「你應該不會吧!」
       
  單為昕揚起眉毛,一臉詭異笑容。
       
  「我原本以為,你可能不會來的。」呂羿雪換了話題。
          
  「我也是這麼想的,不過,主辦單位時間改了,聽他們說,最近有火災,他們不太放心安全設備,要檢查一下。」
       
  「原來如此。」呂羿雪心想,希望不是被她的災難特質影響到,只要有她在,就少不了這些突發事件。
        
  海風吹來,輕拂呂羿雪的面龐,也在她心中留下漣漪。
         
  「我最近又看了一次妳的履歷。」
        
  「喔!你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嗎?」呂羿雪有些緊張,她希望,現在不會又要進行第二次面談。
          
  「我面試妳那時,只看妳的學歷,其他的沒留意,像是妳的家庭背景……」
         
  呂羿雪無語,她在自傳裡,提到了在育幼院成長的情況,但對她來說,少了父母的關愛,總是最讓她遺憾的地方。
        
  「你看到我的……自傳?」
     
  「妳想知道妳爸媽是誰嗎?」
         
  呂羿雪愣住,這的確是她想知道的,似乎從出生以來,她就註定命運多舛,走得比別人艱辛,這麼多年下來,她也適應了。至於父母是誰,雖然希望能解開疑惑,但往往不知要如何入手,也只好放棄念頭。
        
  「我已經不強求了,能夠擁有現在,就已經算很好了。」
          
  「稱讚不是我常做的事,不過,妳努力的態度,的確比別人好。」
        
  「謝……謝謝。」呂羿雪有點意外,單為昕竟然會說出這麼正面的評價。
        
  現在的單為昕,已經不太像呂羿雪第一次碰到所感到的那樣,是個難以相處的酷哥,其實,他也有人性的一面。
         
  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?」
       
  單為昕沈靜望著呂羿雪。
        
  「就是上次在會議室簽約時,那個阿亮提到你在耶魯大學的事蹟,我滿好奇的,我也從同事那邊打聽,不過,他們都不知道,到底是什麼呢?」呂羿雪問。
        
  「妳真的要知道?其實沒什麼特別的。」
         
  「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的。」
        
  「妳不是貓,妳是豬八戒。」
       
  呂羿雪摀嘴笑,這是單為昕頭一回碰到她時,給她的外號,不過,在公司裡,他幾乎沒有這樣用過,直到現在。
     
  「好吧!既然大老闆要這樣稱呼,我也沒有意見,不過,我還是很想知道,你在耶魯大學,到底做了什麼。」
      
  「知情的代價,就是妳會被賣掉,妳還想要知道嗎?」
      
  「你是個很善良的老闆,我想你一定會說的,而且,你不會賣掉我的。」呂羿雪又喝了一口香檳,將杯子放在舷邊。
       
  單為昕微微點頭,扶了一下眼鏡,拿起呂羿雪的杯子,把香檳喝完,同樣將杯子投入海面。
       
  「簡單來說,是我當電腦駭客,駭進女生宿舍,在女生的硬碟裡偷資料,把她們和男友的親密自拍照,放在學校的學術網站和官網上,所以,只要點耶魯的首頁,就會看到這些女生的裸照,而且,每次點時,都會不一樣……」單為昕平靜的說。
           
  「哇!是真的嗎?」呂羿雪有些意外,但隨後想想,也不會太驚訝,既然單為昕是資優教育出身的,要搞這些玩意,也不會太困難。
        
  「我當初被校方列為嫌疑犯,不過,我一直否認,學校沒有找到證據,只不過,那些女生看過我,都是一副想殺了我的表情。」
      
  「為什麼你會在耶魯當駭客啊!有什麼原因呢?」
        
  單為昕沈默不語,只是遠眺海面,呂羿雪也不好意思再追探下去。
         
  晚風吹來,呂羿雪和單為昕一同遠眺幽秘黑暗的海面,遠方閃爍的星光,讓她心裡充盈微妙的情緒,如果,旁邊的他,換成是狄育岱,一定會如同偶像劇裡的溫柔體貼男主角,脫下外套,披在她肩上,怕她受寒。
         
  不過,單為昕一點反應也沒有,只是凝望海面,在他深邃的眼神裡,似乎埋藏著難以言喻的秘密。
      
  「至少,我今天不會賣妳,這和股票一樣,至少要到損益平衡點才行。」單為昕說時,並沒有看呂羿雪。
       
  呂羿雪感受得到,單為昕對她,大概就是上司對屬下的關係,頂多加入一點朋友的感覺,和瞿靖亮仍念念不忘的想她,完全是不同的感覺。單為昕大概不會打算要追求她,事實上,她連他的愛情狀況,也不是很清楚。有同事說,他現在單身,也有同事說,他有神秘的女友,但大家有一致的結論,就是不要問有關他的愛情動態,免得他發怒。
      
  損益平衡點?呂羿雪笑了一下,真是個奇怪的男人啊!
       
  「誰要賣誰?誰又要被賣呢?」在呂羿雪的背後,傳出動聽的女聲。
            
  呂羿雪轉身,看到一位穿著性感晚禮服、露出白嫩乳溝的標緻美女,渾身散發明星丰采,讓她完全的震攝住。
     
  呂羿雪實在想不出,她是電視上的那位明星,便瞧了單為昕一眼,不過,他乎沒有轉過來的意願,依舊背對那位晚禮服的美女,直直凝望眼前的海域。
     
  美女看單為昕沒有反應,便走到呂羿雪和單為昕的中間,美背靠在船舷邊,她刻意的挺胸,想引起他的注意。
      
  單為昕有意的,將臉側過一邊,不過,呂羿雪倒是對美女,保持客氣的笑容。
       
  「哎!我沒有見過妳呢!妳是Danny的……」美女開口問呂羿雪。
      
  呂羿雪和單為昕,同一時間回答。
      
  「員工。」
      
  「朋友。」
               
  呂羿雪愣了一下,她直覺的認為,說自己是單為昕的員工,是理所當然的,不過,他竟然說是朋友,讓她有點小小的意外。
       
  「喔!原來妳在4P網,妳應該很愛天天4P唷!」美女話中有話。
        
  呂羿雪聽得出美女的雙關語,只好微笑。
         
  「這應該問妳才對,4P網的名字,不就是妳建議的嗎?」單為昕跳出來解危。
         
  呂羿雪看著美女,一臉疑惑。到底這美女是何方神聖?竟然可以替單為昕出意見,像他這種說話像宣告聖旨的男生,竟然會接受別人的點子,她感到不可思議。
          
  「呵!我只是靈感來了而已,我們公司,很欣賞Danny的才華呢!」美女嬌笑。
            
  「公司?」呂羿雪有些好奇。
             
  「Snow,這位是席侑姿,Belle,富揚創投經理。」單為昕簡單的介紹。
         
 「席……席經理妳好。」呂羿雪謹慎的說。
           
  「呵!叫我Belle就好了,叫經理的話,會把我叫老的。」席侑姿向呂羿雪握手。
        
  「喔!Be……Belle……妳好,很高興認識妳。」呂羿雪換了稱呼。
           
  「Snow是妳的名字吧!妳的皮膚真的很白呢!而且又嫩,就和雪一樣,好想摸一摸!」席侑姿毫不隱藏,對呂羿雪的讚嘆。
          
  「謝謝,Belle,妳也很棒。」呂羿雪覺得,席侑姿的膚質,比她還要更加的晶瑩剔透,完全就像4P網內的3D動畫宅男女神,找不出任何瑕疵。
        
  「這位,是呂羿雪,Snow,剛來上班不久。」單為昕向席侑姿介紹。
         
  「嗯!妳一定很厲害囉!要在Danny的公司上班,都要有兩把刷子才行,他可是不會隨便錄用新人的。」席侑姿稱讚。
        
  「沒有啦!這都是Danny給機會,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學習的。」呂羿雪謙虛的回答。
       
  「她會進來,也算是奇蹟,我是用吹風機,選了一張履歷表來面試的。」單為昕平淡的說。
       
  席侑姿淺笑,呂羿雪望了單為昕一眼。
        
  這是真的嗎?怎麼先前都沒有聽說過呢?呂羿雪心裡,並沒有埋怨單為昕奇怪的做法,也許要感謝他的吹風機,至少讓她順利待在第二十家公司,平穩的度過第一個月,沒有發生特別的狀況。
         
  「學弟,你還滿有幽默感的,就像在耶魯時期一樣。」席侑姿伸出纖細的右手,輕柔放在單為昕的肩膀上。
        
  呂羿雪又是驚訝的表情,原來,單為昕和席侑姿早就認識了,而且是學弟學姐的關係。
          
  席侑姿的狐魅眼神,似乎有放電的魅力,就連呂羿雪看了,也都招架不住。但是,單為昕並沒有直望席侑姿的眼睛或乳溝,只是輕輕嘆氣。
        
  「妳今晚來這邊,到底是要幹嘛?」
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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