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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我很遺憾的通知你,今晚……要上路了,最後一餐……想吃什麼呢?」這是典獄長最愛說的職業台詞,搭配他誠懇的臉龐、泛淚的目眶,著實能塑造出囚牢的感傷氣氛,就在此刻,他成為死神的使者,要善盡讓人歸西的重責大任。

            

  死刑犯可以享用豐盛的最後一餐,這種習俗是從何時流傳下來的?典獄長並不清楚。他只知道,每當他親手端著由名廚精心調配的大餐,送到死刑犯面前,看著他們百感交集、人生剪影從臉孔上快速翻轉的感嘆模樣,他便感到無比快活。人都需要為自己的罪孽負責,會吃到這一餐,就代表以前所行之劣蹟,如今已結成惡果,以眼前的牛排、魚翅等高檔食物來包裝,死刑犯只得乖乖吞下,無法逃避即將結束的萬惡旅途。

           

  又一晚,典獄長踏著輕盈腳步,哼起口哨,來到大牢前。他和以往不同,完全用辦喜事的心情,問了同樣的話。

          

  「……最後一餐,想吃什麼呢?」

         

  「我是無罪的,我沒有殺我老婆,好跟小三在一起,我是老大,不是魔鬼。」出聲的,是牢裡唯一的人,身強體壯,處處都有傷疤,有個江湖外號「AK47」,代表他的行事風格,如同AK47步槍快狠準。 

         

     「呵!每個被我問這個問題的人,都說自己是無罪的。不過,法律早就給了最公正的審判。你現在能做的,就是好好的思考,在你的生命已經倒數記時的現在,如何做點能留下美好回憶的事吧!」

      

  AK47冷酷眼神直射典獄長,兩人僵持了幾分鐘。

        

  「我好人做到底,我們的外燴,能做的菜色越來越多了,你不如嘗嘗看,如果不好吃,也可以給個建議,這也算是你留給世上的、一點小小回饋。」典獄長第一次碰到,有死刑犯遲遲不點最後一餐菜色的。

        

  終於,AK47伸手直指典獄長的胸口。

           

  「這是什麼?」典獄長愣住。

           

  「你說的,我要什麼菜都可以,既然是最後一次了,不如來點特別的,我要生吞活剝你的心。你以為我不知道誰是真正的兇手嗎?」AK47咬牙切齒,就像動物園裡受困於柵籠的饑餓猛獅。

           

  典獄長嘴角揚起,拿起對講機說了句英文,一分鐘後,AK47面前多出潔白的壓克力空盤。

         

  「真相如何,很快的,撒旦就會親自告訴你了,至於我的心……」典獄長只比了一個手割胸口的動作,代表他有聽到AK47的話。

         

  AK47完全沒動那只空盤。

         

  在典獄長的監視下,AK47還是步上最後旅程,槍決室內響起聲響,他親眼目睹AK47倒地,背後彈孔冒出鮮血,他扔出空盤,算是致意。

       

  不過,典獄長怎麼也沒想到,他成為命運之神捉弄的對象。過了一年,東窗事發,他涉入多起兇殺命案,罪證確鑿,被判死刑,此時角色對調,他仍然處在同樣的監牢,只不過,變成被關的死囚。

           

  「……長官,時候到了,不曉得您最後一餐要吃什麼?」說這句話的,是新任的年輕典獄長,也是囚牢內的他,過去提拔的人才。

        

  「那麼,就把最美味的,都準備一樣吧!」還能說什麼呢?前典獄長只能感慨,會落到這個下場,唯一可期待的享受,就剩下美食了。

            

  不過,當菜色端上來時,前典獄長嚇了一跳,竟然只有白色空盤,和以前他給AK47的,竟然完全相同。

            

  「這是……」前典獄長不解。

         

  「抱歉,長官,今天大罷工,所有廚師都不需要菜,因為,您就是菜………」年輕典獄長眼中,泛起詭異的光芒。

         

  一位獄卒出現,手上拿著手術刀和針筒,前典獄長嚇到臉色發白,跌坐地上。

        

  「怎麼是你,AK47,我親眼看你被槍斃的。」前典獄長勉強鎮定下來。

       

  「我說過,我要吃最後一餐,是今天的最後一餐,這菜色,終於讓我等到了,我老婆也可以安息了。」AK47不需說明,他到底如何暗中安排,上演貍貓換太子的戲碼,又如何讓這個傢伙變成死囚,最重要的,就是現在。

           

  AK47一針插在前典獄長手臂上,讓他隨即昏去。

       

  「你放心,我絕對向撒旦道謝,感激他提供美味的最後一餐,我老婆在天之靈,也得以獲救贖。」AK47早就想好,這道食譜裡的各種配方,復仇就是他最佳的調味料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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