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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幽靜深夜,她佇立在他面前,凝視他閉目的臉龐。

        

  多麼希望他醒來,也許,現在是夢,熟睡的是她。 

        

  她想起,每個待在病房的晚上,都能見到這張令她心碎的臉龐,他原本飽滿含肉的雙頰,日漸凹陷,神采奕奕的青春眼神,只剩記憶可循。但他仍然打起精神,發揮造型師的專業,雙手顫抖,在她的臉蛋,逐日畫下各式前衛的妝容。

     

  「不哭,不哭,記得一起去看的《黑暗騎士》嗎?裡面有句台詞很棒:『黎明前的夜晚,是最黑暗的。』這裡會變得光明,病魔也會被趕走。」他的手,擦掉她的淚痕。

     

  從粉餅盒鏡中,她看到自己化身為芭比娃娃,年齡倒轉,下巴還多了可愛的串連紅心,閃亮動人,她擠出一抹微笑。

   

  「謝謝你,為我帶來美麗。」現在的她,手上多了刷具。

     

  如今,化妝的刷具,還有最後的揮灑機會,她記住他每次落筆的技巧,將他的臉,視做莊嚴的畫布,一筆一筆,留下駐記。從今以後,她和他分別踏上不同的旅程,或許在下輩子,兩人會再相遇。    

     

  天尚未亮,有人走出病房,卻在洗手間的鏡子上,意外瞥見臉孔多了芭比娃娃彩妝,以及一串紅心。

   

  「是妳畫的嗎?」他驚愣莫名。     

   

  空盪走廊,他望向那處安寧病房,雙手摀臉,淚流未停。

      

  

  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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