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瞿靖亮並沒有直接和呂羿雪相認,其他的人,也看不出他們之間的關係。
      
  瞿靖亮隨後入座,將手提箱放在桌上,他正好就坐在呂羿雪的對面,他意氣風發,成功男人的氣息完全釋放,看在她眼裡,反而百感交集。
      
  當年流鼻涕的小屁孩,如今竟然變成遊艇大亨,而她幾乎是小時了了,長大後,在工作上變成四處流浪的吉普賽人,沒有任何成績,這是命運的捉弄嗎?
          
  「不如,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!我有興趣買你們的廣告,現在就買,絕不食言。」瞿靖亮屁股沒坐穩,劈頭就切入主題。
       
  「真……真的?」孫湖躍有點意外,呂羿雪和其他人,也是不可置信的表情
      
  這大概是史上最爽快的客戶了,從來沒有那個廠商,一開口就說要買廣告。孫湖躍笑容滿面,相信這一次,單為昕會很滿意行銷部門的效率。
        
  「當然!合作,是要講求緣分吧!一踏進你們公司,我就覺得,和你們很有緣,再說,我自己很喜歡玩4P網的遊戲,要比臉書的好玩多了,裡面的女生,畫得比較正、比較像真的,我最愛玩正妹麻將和野球拳了,你們知道,她們輸光後,會有什麼動作嗎?」瞿靖亮眼睛越來越亮。
         
  瞿靖亮說時,看呂羿雪的時間比較多,不過,他並沒有像饑渴的野狼,猛盯著不放,他同樣也看著行銷部門其他人,代表一視同仁。
       
  「你知道就好!這些遊戲通常是男生在玩的。」孫湖躍滿心歡喜。
          
  呂羿雪低頭,瞿靖亮說的,最後都變成兒童不宜的畫面,她也看過,害她羞到臉紅。
      
  「對了,閒話休說,讓你們看樣東西,這就是我來的目的。」瞿靖亮拍手。
           
  瞿靖亮不囉嗦,立刻打開手提箱,展現裡頭整齊捆綁的一疊一疊鈔票,看得大家瞠目結舌。呂羿雪現在的反應,就平靜多了,畢竟她剛才已經見識過,這位小學同學的雄厚財力。
       
  「哇!」這是大家唯一的讚嘆。
        
  「用現金的話,應該有折扣吧!你們看,我很有佛心,絕對不會開半年才到期的支票。」瞿靖亮拿出一疊鈔票,翻了翻,發出清脆的翻紙聲響。
        
  「當然!現金價有九折優惠。」孫湖躍點頭。
          
  「九折不錯!九是吉祥的數字,我接受,誰叫我和你們這麼有緣呢?」瞿靖亮露出笑容,看了呂羿雪一眼。
        
  呂羿雪從瞿靖亮的眼中,似乎讀出他對她仍未斷絕的情況,一張張拙撲字跡的情書,似乎正在她面前飛舞。
         
  「哈!瞿董,你真是豪爽啊!」孫湖躍笑得開懷,呂羿雪在一旁,也禮貌的微笑,但內心翻湧不已。
         
  聽到孫湖躍對瞿靖亮的稱呼,呂羿雪稍微愣住,沒想到,當年的小屁孩,現在已經變成人家尊敬的董事長了。
         
  「啊!千萬不要叫我什麼董不董、總不總的,感覺好老唷!快變成糟老頭、要去住榮總了。那只是名片上招搖撞騙用的,叫我阿亮就可以了,妳說對不對?」瞿靖亮看到呂羿雪在會議室都沒說什麼話,特別問她。
         
  「是……是啊!阿亮……小……呃……阿亮先生。」呂羿雪本來脫口就要說出小屁孩,還好立刻住口。
       
  「不然這樣吧!既然我都願意買你們的方案,金額不限,你們可不可以介紹介紹呢?」
            
  「沒問題,阿亮先生!」孫湖躍站起,很有禮貌的,雙手向瞿靖亮奉上精美印製的資料。
            
  「你要介紹嗎?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呢?我想,你的同事,應該很樂意介紹你們的偉大事業的。」瞿靖亮翻了翻,將資料放在旁邊。
            
  孫湖躍看著呂羿雪,她點點頭。
           
  「阿亮先生你好,我來介紹好了,敝姓呂。」呂羿雪對瞿靖亮說,故意和他裝不熟。
          
  「4P網現在有很多方案,我最推薦的,就是……」呂羿雪微咳一下,開始說明。
          
  過了快五分鐘,瞿靖亮滿意的點頭,而看呂羿雪的眼神,仍然帶著無限的情意,她只好注意他旁邊閃亮亮的鈔票,免得被以前的回憶勾走。
          
  如果現在,他還是對她一往情深,她要如何回應呢?她是否能輕鬆放下對狄育岱的愛,去接受另一份情感呢?
         
  「……所以,大概就是這樣了。」
           
  「說得好、說得妙、說得呱呱叫、說到我想去買頂呱呱來吃了。」瞿靖亮第一個鼓掌,其他人也跟著拍手。
           
  「謝……謝謝。」這是頭一次,呂羿雪在客戶面前介紹,還好,這是她熟悉的對象,緊張的感覺,倒沒有那麼強烈。
            
  「剛才呂小姐提的方案,我每個都願意試,你們覺得,這樣夠嗎?」瞿靖亮比了塞滿鈔票的手提箱。
           
  「哇!」會議室裡,又是一陣驚嘆。
               
  雖然這邊是4P網的基地,但現在看起來,更像是瞿靖亮炫耀財力的伸展台。他一向習慣帶大筆現金跑來跑去,今天正好將他的特色,發揮到淋漓盡致,感謝老天,讓他和夢中情人重逢了,而且,是用如此風光的方式。
          
  最後,廣告合約順利簽完,孫湖躍以其他行銷部同仁,都和瞿靖亮握手,而單為昕也從國外的展覽趕回,正好見證這項合作案的達成。
            
  「啊!我知道你以前把大學搞得天翻地覆的,一堆女生想要追殺你。」瞿靖亮見到單為昕,除了握手,還熱情擁抱。
            
  「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。」單為昕仍然撲克臉。
           
  「做了什麼?」孫湖躍問。
          
  「是啊!做了什麼呢?」呂羿雪也很好奇。
          
  單為昕摸了眼鏡,他現在只想獨自清靜一下。
          
  「大家不知道嗎?真的還假的?你不告訴你的員工,你有多麼神奇嗎?像我這種混野雞大學的,都聽過你在耶魯大學的事蹟……」瞿靖亮對單為昕說。
             
  「我很謝謝你,支持4P網的合作案。」單為昕並沒有回答瞿靖亮問題的意思。
        
  「你不介意我講吧!畢竟你是老闆,是展訊的一國之君,我要講什麼,當然需要你的同意。」瞿靖亮還是不放棄。 
          
  「隨便你吧!」單為昕無所謂。
         
   「就是……」瞿靖亮要說時,忽然有兩個拿槍、穿宅急便制服的男人走進,嚇了大家一跳。
            
  「呵!大家不許動。」宅急便A男用槍指著大家。
         
  宅急便B男,迅速將手提箱蓋上,左手拿著,右手也持槍瞄準大家。
           
  會議室的人,沒有人敢動,呂羿雪嚇到臉色發白,只好在心中默念聖經。
           
  「兩位先生,有何貴幹嗎?」單為昕是唯一敢出聲的人,他保持平靜的語氣。
            
  「這不關你的事吧!我們跟蹤這隻大肥羊很久了,只是想和他借用一下,呵!呵!」宅急便A男槍口改指著單為昕。
           
  「人家現在是我們的客戶,當然是我們的事。」單為昕依舊冷靜。
            
  呂羿雪完全不敢出聲,這是她生平第一次,碰到搶劫的情況。她不禁想起,自己真的是個掃把星,來公司面試,卻碰到地震,沒想到,今天遇到小學同學,竟然害他被搶,到底她的災難特質,何時才不會發威呢?
         
  「嗚!不要搶我啊!我這些錢,是要來買4P網的廣告的,你們可以高抬貴手嗎?」瞿靖亮高舉雙手,眼淚都流出來了。
             
  「這些錢,對你來說,都算是小錢吧!你多賺一天就有了,何必那麼在乎呢?」宅急便A男說完,便和宅急便B男,大搖大擺的走出公司。
           
  會議室內,人人面面相覷,完全無法從剛才的驚險場面恢復心神,呂羿雪不敢相信,這種搶錢的戲碼,竟然就這麼發生了。
           
  「現……現在怎麼辦?」看到搶匪離開,呂羿雪總算敢說話。
              
  「沒關係啦!大家平安就好,都是我的錯,應該要記住『財不露白』這四個字的。」瞿靖亮似乎沒有那麼在意錢被搶的事。
            
  單為昕不發一語,看了手錶,快步走出辦公室。
          
  「你們老闆去那裡啊!喝咖啡嗎?」當單為昕離開後,瞿靖亮關心的問。
           
  「呃……可能有事吧!我們是不會去問的,除非Danny有交代。不過,如果阿亮先生不急的話,能不能在這裡稍候一下,他應該待會就回來了,關於剛才的情況,他應該會有一個合適的處理方案。」孫湖躍說。
            
  「太好了,我就知道,你們的Danny,是個很得體的大企業家,他的遠見,讓我很佩服。」瞿靖亮舉起大姆指。
         
  在場的人,全都尷尬的微笑,大家和單為昕相處久了,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主管,和瞿靖亮的恭維,有明顯的差距。
          
  「對了!阿亮先生要吃餅乾嗎?我們公司有買手工餅乾,很好吃的。」孫湖躍問。
            
  「太好了,我愛吃餅乾。」
             
  「我去拿好了。」呂羿雪打算趁這個機會,好好休息一下。
           
  瞿靖亮的眼神,偷瞄了呂羿雪走出辦公室的背影,令他心神蕩漾。
          
  也許,可以把握機會了。
          
  「不好意思,我上個洗手間。」二十秒後,瞿靖亮開口,這是他最好的暫離理由。
           
  「你知道怎麼走嗎?」孫湖躍問。
            
  「知道!知道!」
             
  瞿靖亮唯一在意的,就是呂羿雪現在的位置,他趕緊走出辦公室,留意她的行蹤。
           
  呂羿雪在茶水間,從冰箱拿出餅乾,再從碗櫥取出盤子,將餅乾放在盤子上,送進烤箱內。
                
  「小屁……」呂羿雪烤餅乾時,自語自語。
           
  「沒想到,妳這麼想念我啊!」瞿靖亮的聲音,在呂羿雪背後出現。
                
  呂羿雪驚訝的轉頭。
           
  「我還以為,你在會議室。」
             
  「妳知道嗎?我今天不太在意錢被搶的情況。」
          
  「我都不知道,你已經變成遊艇小開了!大概不會在意手提箱那些錢了!裡面有多少?幾百萬嗎?」
         
  「這不重要啦!人外有人、天外有天,要比有錢,路上隨便找,都比我有錢多的,就像妳的帥哥老闆,他就比我更有身價啦!」
         
  呂羿雪淺笑,這幾天相處下來,她覺得,單為昕除了不愛笑以外,並沒有他自稱的那麼恐怖,這絕對比他有沒有身價,來得更重要。
       
  「你是故意裝窮的吧!之前你說你在搶銀行,我差點就相信了。」
           
  「那是妳很好騙啦!就和以前一樣……」
       
  「剛才,你不是不認識我嗎?」
          
  瞿靖亮現在和呂羿雪的距離,大概只剩一顆心的厚度,兩人互望,氣氛頓時凝結,他更加靠近,她無處可逃。
        
  小學的夢中情人,幾乎唾手可得,她現在應該不會再找導師申訴了,該不該把握機會呢?瞿靖亮遲疑。
         
  叮的一聲,打破了兩人相處無言的尷尬,呂羿雪戴起寬厚的紅色布質手套,從烤箱拿出熱騰騰的餅乾。
          
  「呵!好香啊!我剛才就在等呢!」瞿靖亮站在旁邊,摸了摸頭,掩飾剛才想親吻呂羿雪的衝動。
        
  「喔!」呂羿雪也猜出,瞿靖亮原先的意圖,只是沒有說破。
            
  看起來,小屁孩當年的一往情深,到現在還是沒有變啊!他對她深情的眼神,也從來沒有消逝過。
              
  「真希望,妳可以替我天天烤餅乾,那麼,我就變成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啊!」
           
  「拜託,你在講什麼,我們今天才遇到而已啊!」呂羿雪顯得不好意思。
            
  「這就是命運的安排,隔了十幾年,又讓我遇到妳,不是緣分是什麼呢?」瞿靖亮有愛做後盾,說話更加有力道。
           
  「我……」呂羿雪轉身,望著瞿靖亮,但正好瞥見,門邊站著一位男生,面露驚訝。
           
  瞿靖亮也留意到呂羿雪怪異的表情,順著她的方向看,才恍然大悟。
            
  原來,就是單為昕,他還是一臉冷酷,看不出情緒的反應。
          
  「哎唷!大老闆!你也是來吃餅乾的嗎?你們的行銷經理很推薦唷!」瞿靖亮試著緩和氣氛。
          
  「不用了!客人享用就好。」
          
  「大家一起吃吧!」瞿靖亮笑著。
         
  「我拿到會議室好嗎?這樣的話,除了阿亮先生,同事也可以吃。」呂羿雪提議。
            
  單為昕緩緩點頭,他現在謹慎的反應,看起來反倒更像客戶。
             
  「對了!瞿先生,你的錢已經找回來了,剛才我已經讓人送到會議室裡了。」單為昕平淡的一句。
           
  「哇!真的嗎?」瞿靖亮興奮到跳起來,一旁的呂羿雪,同樣也感到欣喜。
           
  「那兩位搶匪,衝出大樓時,不幸的被一台跑到人行道的跑車撞到……」
           
  呂羿雪立刻想到,這大概就是單為昕霹靂車的傑作,除了把妹,可以抓壞人,的確是高科技的智慧結晶。
         
  「反正,那兩個被綁在車上,我已經請大樓保全看著,警察很快就會把他們帶走了。」單為昕繼續說明。
         
  「那太棒囉!這樣的話,我想先下去看一下,好好的詢問一番,你不介意吧!相信現在不會再有搶匪了。」
            
  「我們還是先簽約吧!既然你的錢找回來了,要談合作案,就不是問題。」單為昕語氣堅定。
                 
  呂羿雪手捧餅乾,還沒有動作,她很好奇,瞿靖亮接下來會如何做。
             
  「嗯!也行。」瞿靖亮同意。
           
  呂羿雪走在前面,瞿靖亮和單為昕走在後方,瞿靖亮眼睛一直盯著她的屁股瞧,單為昕臉上的神情,仍然像陽春麵一樣平淡。
          
  「對了!我要謝謝你的見義勇為。不如這樣吧!這星期天晚上,我在遊輪上,有一場烤肉的園遊會,我想邀請你們公司同仁一起來,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賞臉?」瞿靖亮問。
            
  呂羿雪聽了,驚訝的回頭。
            
  「我自己不確定,我那時有一個資訊安全的演講,應該是要去的。不過,我會和大家宣佈的,謝謝你熱情的招待。」單為昕回答。
         
  「那麼……妳呢?呂小姐?妳會去嗎?」瞿靖亮故意用不熟的語氣問。
          
  「好啊!」呂羿雪立刻答應。
            
  瞿靖亮滿心歡喜,搶過了餅乾盤子,直接衝進會議室,把呂羿雪和單為昕拋在後頭。
            
  「你們……認識?」單為昕淡淡說了一句,非常輕聲。
                  
  呂羿雪摀了嘴巴,不曉得該如何解釋。搞不好,剛才在茶水間裡,和瞿靖亮的曖昧,單為昕全都瞧見了。
            
  希望這位撲克臉、舉止奇特的老闆,可不會生氣唷!呂羿雪心想。  
                  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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